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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代背景是古代,很多女人用不到名字。她们在家时是x姑娘,x丫头,出嫁后是x家妇,x氏,有了孩子之后,就是xxx的娘。至于后者,凌穗岁就拿自己演过的角色举例子。平阳昭公主就是一个名字没有流传下来的将军,而且在很多版史书中,她的战功被挪到其他人身上,她本人的存在被直接抹去了。
凌穗岁接着说:“我认为导演没有真的在叙诡,只是在这种武侠环境,在江湖门派出场的侠客基本都是男性的情况下,观众先入为主,认为大侠的第一性就是男性。如果没有特别强调是女侠,那大侠听起来就是一个男人。”
她提到了“社会第一性”的相关话题,几位评委若有所思。
凌穗岁认为侯元枫没有叙诡的理由也很简单,因为侯导并没有暗示大侠是男人。在《大侠的遗产》里,众人对大侠的回忆中,其实并不带有任何性别色彩。
他们说大侠的武功,说大侠的性格,说大侠的为人处世……侯元枫从来没有主动模糊过大侠的性别,从未往任何男性特点上引导,她对大侠的描绘充满江湖气息,也非常中立。
只是,如果在一段线条上的两方所占的长度并不相同,选择中立就意味着站在了更长的这一边。
凌穗岁还给评委们解释,在汉语里,代表女人的“她”和代表男人的“他”是同一种发音,这种第三人称代词提高了各门派找人的难度。
除此之外,汉语里只有“师父”,“师娘/师母”通常都是指师父的配偶。这种父权体系下的用词并非导演有意叙诡,而是文化背景下的古往今来。
这是凌穗岁认为《大侠的遗产》最精彩的地方,电影的情节略显单薄,但观众的潜意识补上了关键的一环。谁能说,这不是一次优秀的创新?
另一位评委说:“我也赞成这部电影可以获得评审团大奖,它确实存在你们说的一些技术上的缺点,毕竟导演还很年轻。如果没有这些,我会推荐它拿金棕榈。”
“这个徒弟的设定,给我一种在玩海龟汤的感觉。如果多问她一些信息,也许能得出答案,可惜他们没有这样的耐心。”
毕竟,给大侠立碑只是江湖人士们给自己攒名声,维持人设形象的方式,谁又真的关心这件事本身呢?
凌穗岁托腮:“她不会说话,也不会写字,其实也有在表达女性的声音往往不被人听到,接受教育的机会也更渺茫吧。”
关于这一点,倒是不用凌穗岁特意解释历史背景,往前数个几百年,也没有哪个国家的女人处境良好。
有评委思索过后说:“这算不算是性感台灯的反杀?如果这部电影真的存在叙诡,那落点应该在徒弟身上。她看似乖巧没主见,全程只是工具人,却在结尾时来了个惊天大逆转。”
在座各位都是影视行业专业人士,不需要再去科普性感台灯的定义了。简单来说,如果一个女角色的存在可以被一个性感的台灯替换,而且对故事情节没有影响,那关于她的塑造就有很大问题。
“我喜欢这个角度。”凌穗岁说,“如果没有这一分钟的反杀时刻,满分一百分,这部电影最多五十分。”
只是,站在她的视角,她会认为侯元枫对于徒弟的塑造还是有点单薄了。这也是凌穗岁为什么只考虑评审团大奖,没有为它争取金棕榈的原因。
她继续说对于电影的分析——把大侠当成一个男人,他吃了很多生活的苦,但把大侠当成一个女人,她的处境在女人中竟然算是幸运的。
大侠锄强扶弱、对抗当地恶势力是真实的,大侠对想把她卖掉换彩礼的家人重拳出击也是真实的。作为一个人,她有勇有谋乐善好施,作为一个女人